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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本期一家杨风军散文

发布时间:2017-1-2 12:17:33   点击数:

杨风军,上世纪60年代生人,文学作品散见于国内多家报刊。散文曾获宁夏文学艺术奖,出版散文集《封存的记忆》。现就职于宁夏固原市文联。

烟雨萧关这是一股流淌在血管中的情感,就像对父母、兄弟姐妹,对故土之上的一草一木、一眼窑洞或一座院落、一方堡子等物象的情感一样。当我在成长历程中的某一刻认识了“萧关”这两个汉字,并能将其同相关的事件链接时,像是在我的心湖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以萧关为中心向感觉的纵深渐次扩散开去,我在许许多多的白天和夜晚用心触摸关于它的历史,它的风骨,它的意蕴……像初恋时的第一次约会一样,我是在对它作了充分的了解之后,在有关它的介绍文字植入我的心间,以至发酵酝酿出一种磁性、散发出一种狼烟散尽后的自然气息时,我满怀激情地抵达它。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相约了几位文友,来到距固原古城东南大约四十公里路程的萧关遗址处。携带着六盘山麓的清新,穿越三关口的风徐徐吹来,柳枝飘忽,四围荒草瑟瑟。我的目光落到用黄土夯筑起的残垣塌峰间的那一瞬,忽然感到了被尘埃封存起来的苍凉。一座凿刻着“萧关”字样的石碑就静静地坐落在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向历史发问,这样的石碑想要向后人昭示什么?是坚守的艰辛,是曾经的繁华,还是谁主沉浮?在寻觅答案中,我将眼前的它与千年前的将军作战地图联系,与史料中的墨香联系,与历代文人骚客笔下的文字联系。我在以它为节点的文字中体会到了一种价值、一种使命。正如李敬泽先生所说:“如果我是几百年前的将军,我会久久地凝视固原,血与剑与风的固原,马群汹涌的固原,烽隧相望、坚城高垒的固原。在广大的帝国版图上,固原是一个微小的点。但两千年间,任何一个目光锐利的战略家都会一眼盯住这个点。这是帝国的要穴,是我们文明的一处要穴,它无比柔软因而必须坚硬。”如果打开地图,你会很容易地发现这里正是通向关中地区的咽喉。游牧民族的马队突破这里,就等于冲进了中原王朝的北大门,一路长驱直上,长安的大门就会轰然洞开。旧《环县志》载:“其疆域西北与宁夏固原势若唇齿,东北一带花马池、定边出入之要津。自灵州而南至郡城,由固原迤东至延绥,相距各四百余里,其中唯此一县襟带四方。实银夏之门户,彬宁之锁钥也。战国秦设乌氏县,修长城,汉置高平城,汉武帝曾六出萧关,唐通丝绸之路,宋修城寨,元设安西王府。”在历史上,萧关百姓曾饱受匈奴、吐蕃、金、西夏、蒙古等少数民族的进犯之苦,这里曾发生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争。有的将士常年守关,由黑发变为了白发,发出“今未部曲尽,白首过萧关”的感叹;有成千上万的将士魂游萧关,蒿草满目,芦草纵生,尸骨遍野。如今,烽燧堡垒在人们的眼中不过是一掊黄土,站在萧关石碑处体验过往历史,遥想秦汉长安城的兴衰,遥想中华荣辱,感触良深。然而,伴随着时光流转飞逝,有多少与它牵连的故事被世人记起?在凭吊萧关的情绪中,我的内心隐隐作痛。是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这处中华文明的要穴摧毁?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在认识历史中得到这样的答案: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令人遗憾的是这种人祸迄今还在发生。据国家各大媒体报道: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仅中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北京就有三分一的名人故居被毁,何况其他地方呢。沿着历史轨迹,我们会清晰地看出,历史上的萧关其实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关塞,它与秦长城的战略地位是密切相关的。秦长城以及在环县境内沿长城修筑的城镇堡寨,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三大烽燧筑在萧关的制高点上,既可遥相呼应,又能俯瞰环江、城西川、城东沟三水交汇的地域,关内外五平方公里的河谷、山川、道路、村舍等尽收眼底,高下纵横形成立体防御体系,其设计精心、布局巧妙,令世人叹为观止。更深入地说,这是一种思想,是冷兵器时代统治者彰显自我的载体。受其影响,西海固大地上便有规模不一的堡子,有了庄院,有了思想深处的执著坚守。在这方人民的认知中,因其有过像萧关一样的坚守,才有了中华民族的大融合。但是,无数个坚守这块疆域的关口兴衰告诉我们:只有在意识形态中筑牢抵御不良文化的侵蚀,养育我们的疆土才不会再遭外敌的侵扰和饱受战火的蹂躏。年,由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主办的文化高峰论坛上,许嘉璐先生对当下世界文化的大融合有过一段论述:“从人类历史上看,外来文化总是具有极大的吸引力,除非民族固有文化能够消化它,吸纳其中的精华,为自身增添积极成分,使固有文化与异质文化和谐相处,否则就有可能被取而代之。”这一论述站在世界发展的高度,为中国发展谏言。可以肯定地说,这一论述的背后所发生的故事有着启迪作用。当星巴克开在故宫里,成为世界对中国紫禁城感受记忆的一部分时,作为国人你有何感想?好在中华大地上依然有仁人志士,在博客上发表文章,发出自己的判断、立场和声音,使得星巴克不得不撤出故宫。我欣赏那些敢于发声的志士,更钦佩他们那份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坚守精神。之于古萧关的坚守,我感到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坚守更为重要和迫切。在本土文化被越来越多的外来文化所颠覆,被越来越汹涌的现代生活所摧毁的当下,我们应该坚守什么?《南方都市报》曾载文:“优雅的汉语如果失传,优雅的心灵也将消失。母语危机的背后,隐藏着心灵世界的危机;而心灵的厌倦,才使汉语的优雅品质面临失传。”究其根源,在文化的传播中,汉语受到其他语种的冲击,曾经一度英语的强势让国人窒息。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又一次来到见证中华民族荣辱兴衰、见证固原发展变迁的萧关时,是一个树树秋声、层林尽染的时节。多少次,在我迈动双脚、游历在西海固大地的时光里,我有意无意间目睹它意蕴犹存的风姿的次数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春夏秋冬都有,但多在秋冬时节,次次心境不一。每当路过萧关,看到那座石碑以一种肃穆的姿态临风沐雨,就会被繁华落尽后的凄清浸染心绪,那种凄清足以让人产生一种别离的伤感。虽然是怅然间,与它已擦肩而过,但那种伤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萦绕心头。时过境迁,不知还有多少人知晓萧关及萧关所发生的故事,尽管山头上仍然留存着打仗报信用的烽堠,秦长城的痕迹依稀可见。然而,在它的坚守下,这里终究结束了“一行书信千行泪”的凄楚与无奈,以及“时危多战垒,猛将守萧关”的战争场面。曾经以它为节点的古道驼铃和凄切花儿也被岁月之风吹落。中宝铁路、银武高速公路、国道横贯萧关南北,使昔日万夫莫开的关隘变成通途。驻足古道碑前,在瑟瑟秋风中,品读夕阳余晖扫过石碑的那一刻,“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的诗句意由景生,“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词句犹如秋风过耳……萧关,在我参悟世事、感受存在哲学的背景下,我以为在你完成历史所赋予的疆域坚守后,你当承载新的任务。无论你以怎样的姿态承载,我都会和你相伴,以旷世痴情和执著坚守道义……品秋一个“秋”字,足以窥视到先人们的大智慧,其间一定藏着一条漫漫大道。禾,庄稼,解决生命繁衍的物质基础;火,物质燃烧过程中散发出光和热的现象;是人类文明的起始。在中华文明史上,文字不能不说是一个民族大智慧的结晶,在浩瀚的文字长河中,圣贤将禾火二者合一,创造出新的意念,辩证地揭示出物质与精神的关系。在我对生命的深度认知中,就是这一字和与它相关的现象给了我许许多多的启示。那我们就顺着“秋”之道,去品味固原山野的五彩缤纷吧!从地理概念上看,固原位于我国黄土高原的西北边缘,境内以六盘山为南北脊柱,将全市分为东西两壁,呈南高北低之势。由于受河水切割、冲击,丘陵起伏,沟壑纵横,梁峁交错,山多川少,塬、梁、峁、壕交错的地理特征,属黄土丘陵沟壑区。这样的地理特征构筑了万物生存空间,四季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效果。当夏天的葱茏和一波一波的蝉鸣被秋风漫过后,随处的黄色和红色惊艳眼球,恍然间,黄叶蝶飞,激起“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曹丕《燕歌行》)的感慨。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生长在这里的草木,它们深深懂得自己的使命,春来萌发,夏至葱茏,到了深秋时节,它们聆听大自然的召唤,从叶开始,一片片落叶仿佛参透生命之谜的精灵。它们明白,绚烂后必然会迎来凋零,而凋零又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生,因而它们以殉道般的无畏有序地融入泥土,开始新的轮回之旅。此时的山野,大都禅意十足,繁花落尽处,愿化为果的静候。无论是怎样的草木,在这个季节都会有结籽、坚守生命之道,静候下一季的来临,然而,这样的静候候来的无非是“点尽苍苔色欲空,竹篱茅舍要诗翁。花馀歌舞欢娱外,诗在经营惨澹中。听软语,笑衰容。一枝斜坠翠鬟松。浅颦轻笑谁堪醉,看取萧然林下风”(辛弃疾《鹧鸪天》)的情景。尽管如此,这样的记忆依然留有余香。儿时,总想着街市的繁华和热闹,每逢集日,就守候在巷道口期待父亲从街市归来,因为每每父亲从那里归来,一定买回几十颗楸子,一种圆圆红红的、味道酸甜的水果。就是这种水果丰富了我儿时的梦境。在这样的高天风轻、大雁南飞的氛围中,和你一起行走在秋天的路上,毫无目的,随心所欲,看白云在眼前飘过,听溪水在涧间私语,突然有一种开悟的感觉,世间人事,宛如草木。经过那些镶嵌在塬上或坐落在山脚下的村庄,你一定会问我村口老柳树下围着的人群在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生活在这方土地上的人们休养生息的一种方式,他们以土地为棋盘,以石块或折断的树枝为兵士,沙场征战、斗智斗勇。这种名为“下方”的游戏在这里广为流传。如果考究,也不失为一道人文景观。这样的游戏还有“下四码”、“狼吃娃娃”等。继续前行,在秋阳的暖意中,认准一座山,登上去,我们的视觉就会被静默溢香的野菊、黄里透红地缠在枝条上的沙棘和那些临风傲霜的小草感动。它们不嫌弃这塬、梁、峁、壕的贫瘠,用一生的热情撑起山野的缤纷,它们好似是忘忧草、解语花,任你有千般的不舍、万般的牵挂,都在这一瞥里,化为绕指柔情。在故土巨变的秋日,顺“秋”之道,目睹了不言之美,回到居所,想一路的风景昭示我期待的不应是灯红酒绿,而该是“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的心境……千年的坚守在我的内心深处,坐落于宁夏青铜峡市南二十余里黄河西岸峡口山东坡上的一百零八塔,就是一首散溢着淡定气息、沉淀在时光岸边的一首启迪人生心智的禅诗。这样的诗行依山而就,按奇数有序排成十二行,三角形的巨大塔群中潜藏着怎样的秘密,隐遁着怎样的故事?怀着这样的疑问,我在游历的计划中坚定地列入青铜峡这个名字。在择机而动的日子里,我上网百度出这个名字形成的地理空间中的名胜古迹。我是在年回族重大节日古尔邦节放假的当天,和几位文友携家带口,组成一个自驾团队,在黄叶蹁跹、秋风吟唱的氛围中抵达这里的。一路阳光,一路风景,一路慨叹负载着对那片地域的神往。在苍凉的夜色中,期待的黄河楼如此真实地靓丽了我的心情。事先相约的文友、青铜峡市文联主席丁洪山先生早已虚席以待,盛情中流淌着人间的暖意。第二天,他放弃繁忙的家室装修,引导我们前往计划中的景点。参观完水利博物馆,在古渠、古镇的风韵入心发酵中,我们又来到誉为“长峡锁喉,水电之祖”的拦河坝上,面对如此壮观的水利枢纽工程,同行的朋友李方,捡起一块落满岁月风尘的石块掷向河坝中,激起的浪花如绚丽的烟花……不同的心境,便有不同的嗜好,以家为单元,随行中的孩子喜欢捡拾那些历经历练的石子,我鼓励他们。原因是我们有共同的嗜好。他们虽不懂得“岁月啮群生,片石存灵迹。对此慨晨夕,沧桑现眼底”(王充闾《石上精灵》)的含义,但面对他们捡拾的一粒粒石子,使我想起英国诗人布莱克的诗句:“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一朵野花里现出一个天堂。把无限放在手掌上,永恒在一刹那里收藏。”调转车头,当梦中的景象与眼前的一百零八塔吻合后,我的第一感觉告诉自己:这是一百零八个灵魂的坚守。当然,一百零八这个数字与佛教有关,我等学识疏浅,说不出道道行行,于是只好在秋日柔柔的阳光触摸那些和青海的塔尔寺身姿一致的塔群时,我以无比的虔诚敬香躬拜,那一刻将心中的感念和敬仰化作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事实上,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我总觉得人生应该挤出那么几天时间放纵一下。放纵有许多种选择,我以为最理想的当属游山玩水。古人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其中蕴含着人生的境界。常常从遥远的地方归来,最为直接的感受是:出游不在走多远,而在于心情和同游者的默契。经历了就会明白,人间美景大都藏匿心间。只要心无旁骛、毫无负累地去感受大自然的气息,让思绪脱离俗世的羁绊,畅游想要畅游的地方,这般的出游其实才是最佳的境地。我们来到一百零八塔前,目睹到此一游的人们一边攀登、一边点数塔群,他们和我们一样,常常在点来点去之间忘却以前,于是只好选择重新开始。这样的重复中便有了无限的趣味。就像当年马鸿逵来这里一样。故事说:“当初宁夏军阀马鸿逵有天生发巡游辖地的念头,部下会意,便兴师动众安排其到青铜峡境内的一百零八塔,来后,他被视野中的整齐划一的塔群吸引,心境所致,他想亲自弄清塔的确切数目。在部下的簇拥下,他先自下而上点数,得出的结论是一百零七,而后又自上而下点数,结果得出一百零九。这一上一下的数据令他纳闷。此时,他已汗流浃背、双腿发酸,命令随同兵士每人抱定一座塔,兵士听命。完毕,再命令抱塔的兵士列队报数,这才得出一百零八这个准确的结论。”在丁洪山先生的解说中,我的思绪穿越时光,用心审视这一百零八座喇嘛式的实心砖塔时,我的大脑中显现出“觉迷一心光,人生本无常,看破谁为我,苦乐任由尝”的禅语。客观地说,这次呼朋唤友、携家带口来这里,真正的缘由是想让一颗负重的心松弛、闲适,远离身边的浮躁喧哗。但我也知道举国上下的假日里大小景区人满为患,多数都是“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回家一问啥也不知道”的情景。我,更准确的说是我们不想重复这样的模式,这便有了同游者个个留心、时时事事的记录。但我想最文化的出游当是留心收集资料之际,全身心地投入领略一方水土之上的民俗风情。当然,想考证历史、考察地理、著书立说未尝不可。然而,这等高雅之事我以为是那些真正的学者所为,而非我等散心的闲人之举。但话又说回来,选择一次游历,我们不妨学学司马迁、徐霞客等古贤的精神,他们那个时代,徒步游历祖国疆域中的山水,风餐露宿,不畏艰险,这当是怀着怎样的理想和信念?难怪他们能有巨大的成就而名留千古。他们“从浮躁走向稳重,从浅薄走向高尚”,如此风雨人生的游历怎不震撼人心?在这样的对比学习中恍然明白:能吸引人类融入自然的其实已超越了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出游时我们更多时候是想找到与天地进行心灵互语的途径。我们欢歌,我们高呼,我们赞叹,无疑是想听到天地的回音。就像我们亲近这一百零八塔时听到的声音:坚守!或许就是这样的坚守,才避免了诸多的黄河水患,成就了这方土地的丰饶肥沃,才成全了这方水土之上万物的欣欣向荣。如此的一次游历,使我坚信许许多多的风景其实都是你我的心境,这种心境带着个体的秘密和情感。从青铜峡归来,我常常无端地在西海固一隅,向风霜雪雨中坚守在峡口山坡上的一百零八塔投去我敬仰的目光,常常毫无缘由地合双手于胸前,向生活在那里的人民祝福祈愿……乡土与文思——读杨风军散文集《封存的记忆》李兴民我读杨风军散文集《封存的记忆》的感受—越是乡土的,就越是触动心灵的。近年来,杨风军和一大批西海固乡土散文作家,执着笔耕,把西海固散文创作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逐渐走向全国。使相当长一段时期内西海固文学由小说、诗歌“两峰并峙”,到当前小说、诗歌、散文“三驾马车齐驱”格局的初步形成。《封存的记忆》等一本本散文作品集的陆续公开出版,也使得西海固乡土散文由身在闺阁无人知到闪亮登场赢得不断喝彩。关于杨风军其文其人,作家火会亮说得好:故乡,故土,故人,这一切在杨风军的散文创作中占据了很大份额。他身体力行坚守“文如其人”的古训,于现代生活中梳理自己纷繁的思绪。温厚平和的文字和淳朴家常的叙写常令我们有“回到家乡”的美好感觉。细细阅读和体味杨风军创作的散文,让我们在强势的都市与都市文化不断冲击的大背景下,静静地感受业已离开故土身居闹市一隅的一个乡村忠实的坚守者和捍卫者的乡土文化情怀。乡村及乡村文化的记忆正在被我们慢慢封存的时候,他的散文就像一盏油灯,逐渐拨亮我们一度模糊的乡思乡情乡韵。杨风军文思细腻,很善于把一些细微的乡村事物写得让我们怦然心动。他长于写乡土散文,在取材方面长于以细微取胜。如写灯盏,“那摇曳的火苗曾给我无限遐想,就这样,一灯如豆的光亮,成就了故乡许多心事茫茫的少年梦。”(《故乡物影,或独白》);写野菊花,“由于一只蜻蜓扇动羽翅的轻踏,或一阵秋风的轻摇,那淡蓝色的幽香便如缕缕岁月深处的温馨,令人回味。”(《西海固草木四章》)。在散文集《封存的记忆》中,那些细微的乡村事物,在他的笔下显得灵性、鲜活、饱满,富有人性之美。“我随妈妈去那片荞地拔草。老远空气中就弥漫着令人心醉的香甜。遁香望去,山坡上繁花似锦,蜂吟蝶舞,紫红色荞麦杆分支上挂满粉红色的花朵,数不清的花朵仿佛夜空中的繁星,给山坡绘就耀眼的绚烂。”(《山坡上得那片荞》),当读到这一段极富文采的句子时候,我们仿佛嗅到了荞麦花香,并被荞麦开花的美而震感。出生成长于西海固农村的人都见过这样的场景,身居都市后,阅读这么熟悉的景物描写,给我们美的体验之余,留下了一种淡淡忧伤。果然,在随后的叙述中,他又通过写与荞麦有关的故事,写荞皮枕头,写荞面搅团等,在“无数次地接待、应酬”之后,发出了诸多的感叹,渴念和呼唤“本真的香甜”。读这样的一些散文,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的某种情感就会得以安然滋润。杨风军文风朴实,写人叙事状物都袒露出为人为文的真诚与反思。散文是情绪的作品,《封存的记忆》的所有散文,都是他真情实感的流露。读他的散文,我们可以简单梳理其成长轨迹:生于西海固乡村的他,亲历了在乡村环境中求学、成长,然后在城里接受中等师范学历教育后,又回到乡下长期执教,再后来又调到城里,在机关从一名办事员到担任市文联副主席职务。从表象看,他似乎完成了从农村到城市的身份转变,但从他的散文创作我们发现乡村的生活如影随行,他在不断的回望中发现乡村的景致,因而,那里是他创作题材的源泉。例如,他写在乡村执教期间所发生的一件事:“至今,我内疚不安,只要一看到白菜,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张淳朴俊秀的脸来……”,读《一捆带露的白菜》,让我们在疼痛之后感受人性的美好。学生白如雪“是一个从小就失去父亲的孩子,母亲又多病,在我班读书期间,肩上挑着协助母亲维持7口人生活的重担。”而“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达到“我班名列年级第一,受到学校的表扬”将白如雪从班级开除。后来通过沟通后“我恍然明白她那时上课打盹的缘由。”学生白如雪“纯朴、真诚的话语顷刻间把我那被虚荣包裹起来的尊严挤成了粉末”。在写这篇散文的题目时,作者一个“露”子用得颇有意蕴,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这一捆白菜不仅带着“露”,“露”之上,闪耀着人性之理解、宽容、利他的美好,给“初为人师”的“我”的人生以深刻的教育。“伴随着工作中的点点滴滴,我的内心蓄满感恩”,在《时光,总不经意地流淌》一文中,他充满真诚地感恩领导同事,感谢岗位,感恩组织,感恩家人。这一篇散文真情袒露自我,读来感染力极强。尤其读到李成福老师题写的“信是前世有牛缘,十年侍座得真传。虽属微技见品行,上风犹将下风怜。”的句子时,我们会深感杨风军其文之温、其人之馨。读他及其散文,让我也联想到为文之人,必先为人。其实人的品格就是文章的品格。中国传统文化所讲的立德、立言、立行之说,现代文人应该深思笃行。立言之人,必先立德、立行。杨风军文笔干净,清新纯正的文字给我们娓娓细述美好的风物或者人物。通读《封存的记忆》之后,会让我们的心灵随着作者的叙述得到一种祥和安静的美感。是作家,就应该歌唱母亲;是作家,就应该感恩父亲;是作家,就应该书写大地。“母亲虽然没有得到过掌声和鲜花,但他无论在苍穹之下,大地之上的舞台上,还是在房中三尺灶台的小舞台间,都会将人生谱写成一首清凉的田园诗或温热的家园诗,那诗读来令人生发百般的滋味与念想。”(《母亲的舞台》),《封存的记忆》中有很多文章是写自己的母亲,如《母亲的荣誉》《妈妈的葱花面》,等等;也有很多文章是写自己的父亲,如《父亲。香烟。衬衫》《魂归山野》《父亲的树》《头枕庙山》《父亲的纳税情结》,等等;翻阅时你会发现有大量的亲情散文,“亲情、友情再度击中我情感的软肋,苍天之下的一草一木,一物一事无不拨动着我的心弦。”(《这一点爱好》),大量的西海固乡土风物或者异乡风情,在他的笔下“风姿绰约”。所有这些文章,作者用他特有的平实温婉的笔调娓娓细述,使他的散文呈现出文笔的干净,充满诗意的特征。他的散文不论从思想、内容、审美,还是叙述过程,都让我们感受到清新和纯正。这一点,在他的亲情散文和山水散文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我明确而且固执地认为,一个人如果选择以文字作为表达方式,那么,他的作品,往往是和他的生活背景分不开的。”“后院里的人事物影,渐行渐远的羊圈、牛棚、狗窝、鸡舍,和被时光风蚀的土堡、矮墙等,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怀想。”(《从故乡出发》)。对乡思乡情乡韵的美丽而且淡淡的书写,对大地的感恩和膜拜,对自己修为的认知与研判,以及对生活的虔诚与思索,构成了杨风军散文别致的特点。读杨风军散文,让我想到当下西海固作家的创作,不论是散文,还是诗歌小说,大都坚持地域性写作。关于地域性写作,诗论家张德明认为,地域性是文学写作的精神胎记,意味着一个作家的精神来历和情感出处,是一个作家开采不尽的生命矿场。地域性是文学写作的根,是作家的精神驻地和灵魂港湾,它积聚着源自久远的历史记忆和文明传承,是作家无法摆脱并将终生受用的心灵底纹与集体无意识。而与地域性相对又相辅相成的观点,就是超地域性。超地域性就是在地域性的基础上,一个作家艺术空间拓展和诗意品格提升的最重要的心灵符码和精神标记。那些乡村往日美好的袅袅炊烟,在这个城镇化推进很快的时代,已经逐渐变得稀少。渐行渐远的炊烟之下,当下乡村经历着多少变迁的疼痛。这一切,需要我们用笔触和心灵探究,并进行深层次的文化追问。基于此,关于他今后的散文写作,我认为,应该坚持秉承“从家乡出发”的路子,一路探寻,一路思索,在地域性写作与超地域性写作中,更加准确地进行定位,在细腻、朴实、干净的基础上,着力提炼、提升,进一步构建更大气象的散文世界。

结集是一种回顾,一种总结。借用他散文《故乡的高房子》中的这一句话结尾:“我知道一种物相在岁月的流变中已成为一种历史,而另一种物相的矗立将翻开新的历史”。相信杨风军散文创作还会有“超越高房子的高度”和比《封存的记忆》更深的深度。

(原载《黄河文学》年第6期)

(插图来自杨风军个人博客)

宁夏文学艺术联合会《朔方》文学月刊“贤哉斯人亮哉斯文”珍藏版张贤亮纪念专号,以告别、追思、怀念、侧记、访谈、评论、重读、附录的模式,真实再现张贤亮的一生。该珍藏版为首次面世,由《朔方》编辑部出版,数量有限,欲收藏者可致电,或到文化东街59宁夏文联咨询。编辑牧野主编哈若蕙朔方编辑部宁夏作家协会主办文学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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