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西安
Literatureofxian
第期
本期看点
◆ 作家叶广芩介绍及创作年表
◆ 本期嘉宾韩霁虹编辑手记:《我遇见了一本好书》
◆叶广芩文章节选:《梦也何曾到谢桥》(节选)
◆ 叶广芩写西安的文字:《回周至》
本期特邀嘉宾:韩霁虹
本期被介绍作家:叶广芩
策划人:吴文莉
推荐理由
交一个益友,就是读一本好书。王小波在一篇小说里说:人就像一本书,你要挑一本好看的书来看。叶广芩不光写出了《青木川》这样题材阔大厚重、文笔淡定优美的优秀小说,她自己也是一本一生受用不尽、真正值得品读的好看的书。何其幸也,我遇到了这本好书。未来的日子,长路漫漫,这本书的沧桑睿智、博大深沉、从容优雅、气韵悠长将融入我的血液,然后,转化成些许力量,伴我前行。
——韩霁虹
文学群星榜
NO.
★40后作家
叶广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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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绍
叶广芩,满族,年10月出生,北京市人,国家一级作家。年由北京来到陕西,先后在黄河机器制造厂当护士,在陕西工人报社当记者、编辑。在此期间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在职学习三年,年赴日本在千叶大学学习,年进入西安市文联,进行专业创作,年当选为西安市文联副主席,年至年挂职到周至县任县委副书记。曾任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陕西省作协副主席,第十一届陕西省人大常委会委员、省人大教科文卫委员。获陕西省“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年在周至县挂职县委副书记期间,潜心研究山系的人文地理和自然保护区,拓展了文学体裁新领域。陆续发表《熊猫“杂碎”》《山鬼木客》等中篇小说,年完成散文集《老县城》。还著有长篇记实文学《没有日记的罗敷河》、长篇小说《战争孤儿》《采桑子》《青木川》《状元媒》、儿童文学《太阳宫》《耗子大爷起晚了》《花猫三丫上房了》、散文集《张家大哥》等,出版小说集多部。所创作的话剧《全家福》由北京人艺演出,创作的电视连续剧《全家福》《家族》《茶馆》等均由中央一套、八套和北京电视台播出。长篇纪实文学《没有日记的罗敷河》获全国第六届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中篇小说《梦也何曾到谢桥》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谁翻乐府凄凉曲》《广岛故事》获《人民文学》优秀小说奖,《猴子村长》《对你大爷有意见》《状元媒》分别获新世纪第二、第三、第四届《北京文学》优秀中篇小说奖,《采桑子》获陕西民族文学创作一等奖、第二届中国女性文学奖,《青木川》获首届《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优秀长篇小说奖、陕西省第十一届“五个一工程”优秀图书奖、第二届柳青文学奖、首届陕西省图书奖并被改编成电视连续剧《一代枭雄》,小说集《逍遥津》获第三届中国女性文学奖,儿童文学《太阳宫》入选年度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的百种优秀出版物,《耗子大爷起晚了》获2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年度图书奖、第九届北京市文学艺术奖、入选2年优秀青少年读物出版工程,《花猫三丫上房了》入选2年度“中国好书”。
01
推荐人
编辑手记
我遇见了一本好书
文/韩霁虹
年夏天的一个雨天,和叶广芩一起去老县城。老县城藏在崇山峻岭中,是一个有些神秘气息的地方。民国十四年,由于新旧两任县长被土匪绑架杀害,续任县官抱着大印流窜他乡,老百姓也跟着父母官一同搬迁,曾有3万人之多的繁华市井人走屋空。集市散了,草荒了,路废了,渐渐地,这里的曾经也被植物和泥土覆盖了。年,因为叶广芩《老县城》的出版,这个被遗忘了的世外桃源又渐渐热闹起来。
雨淅沥不绝,山路在清净的黑河旁穿梭盘旋,不时看到被雨水浸透的石头从山上滚下,体验着进老县城的艰难惊险。叶广芩总说秦岭是可以亲近的山是她爱不够的山。是的,它险峻而秀美,苍凉而鲜活,粗旷而温柔,就像一个成熟智慧从容大气多才多艺而又有亲和力的男人,远可欣赏,近可沟通,四季景色绝不相同,但一样地美不胜收,令人迷恋。雨中的秦岭碧绿苍翠,我一路大呼小叫地赞着美景,叹着惊险,叶广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准确地提前告诉我马上就能看到的景色:从来没见过的金钱树摇曳着长长的花絮,从山边向河里游去的活灵活现的白色石龙,险峻的一线天,天然的龙骨石,仿佛去的是她家,每一个角落她都摸得清楚。和叶广芩出游有趣且有收获,她游走的是细节。记得我们有次走金牛道,从剑阁到剑门关的路上有一座明代的石拱桥,古朴优美,但一般人根本留意不到,她却在急速行驶的车里一眼就看到了。到老县城的这条路,不知叶广芩走了多少遍才能这样了如指掌,而就是在她这一遍遍艰难的行走中,在深山里孤独了百年的老县城重新引起了世人的 韩霁虹,西北大学中文系毕业,现任太白文艺出版社总编辑、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理事、长篇小说专业委员会秘书长,西安高新区作协副主席,陕西省百优作家导师。陕西省“四个一批”人才。
策划编辑出版的图书有《中国现代文学名著丛书》(冰心、萧乾主编)、《乱世才女张爱玲》(刘川鄂著)、《从你美丽的流域》(台湾·张晓风)、《原下的日子》(陈忠实)、《野啤酒花》(红柯)、《风景》(方方)、《青木川》《太阳宫》《张家大哥》(叶广芩)、《刺客行》《统万城》(高建群)、《村子》(冯积岐)、《高西沟调查》(冷梦)、《从长安到罗马》(王蓬)、《绝秦书》(张浩文)、《叶落大地》(吴文莉)、《渭河传》(王若冰)、《整理石头》(阎安)《长安新诗典》(伊沙等6部)等上百部,五十多种图书获得中华优秀出版物奖、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前二十名入围奖、冰心散文奖、中国小说学会年度小说排行榜、中宣部向全国少年儿童推荐的百部优秀图书、“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以及陕西省“五个一工程”优秀图书奖、陕西图书奖、柳青文学奖等国家和省部级奖项。
有《玛格丽特-杜拉斯:不寻常的作品与生活》《我遇见了一本好书》等文学评论与散文发表在核心期刊等报纸杂志上,著有近十万字《青木川编辑手记》《统万城编辑手记》等随作者叶广芩、高建群的书出版,
02
作品
叶广芩《梦也何曾到谢桥》
节选
叶广芩
梦也何曾到谢桥
知道了一切就原谅了一切。
——英国谚语
“六
我们正说着话,六儿脑袋上顶着一条麻袋跑进来了,见了我和老七,没说话,扑通跪下磕了四个头。我看见六儿的腰里系着白布,脚上穿着孝鞋,我知道,六儿是来报丧了。
老七问他是谁。
六儿说他是桥儿胡同张永厚的儿子。
老七问是谁殁了。
六儿说是他妈。
也就是说,谢娘死了。
我的身上一阵发冷,打了个激灵。
老七将六儿领进北屋,我的父亲和母亲还在谈论下午的戏。六儿按孝子的规矩给屋里的每一个人都磕了头。我特别拿眼睛扫了一下父亲,父亲无动于衷地坐着,表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他甚至还有心情让刘妈往他的茶碗里续了一回水。
母亲说,谢娘是金家的熟人了,咱们得了人家不少济,就是眼下我穿的这件狐皮坎肩也是谢娘做的,咱们应该过去看一看才好。母亲问什么时候出殡,六儿说让人算过了,就是今天下午。母亲说,从来都是早晨出殡,哪有挪在下午的?
六儿不说话。
刘妈在一边小声说,太太忘了吗,谢娘是再嫁……我在旁边听得清楚,便明白了,原来寡妇再婚,婚后出殡,那时辰是要与众不同的。错过时间,为的是让她先一个死鬼男人在奈何桥上白等,不让他们在阴间团聚,因为后边还有个活的。
打发走了六儿,母亲说下午让刘妈到桥儿胡同去一趟。刘妈说不认识,母亲就让我跟刘妈一块去。我痛快地答应了,在去听戏还是去桥儿胡同这两件事上,我之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我是想,应该去送一送谢娘,就冲她那温和的笑、那喷香的面,就冲她在风雪中为我们的站立……
不能不送。
母亲派刘妈去也是派得很得体的,刘妈是下人,与谢娘的身份对等,我们既没抬了他们,也尽了礼数。刘妈是母亲们的心腹,回来后肯定会将桥儿胡同那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母亲描述清楚。至于让我去,明是给刘妈带路,实则是代表着父亲,给父亲一个脸面,母亲的心计是很够用的。我想父亲心里一定很不好过,以他和谢娘的关系,他是应该到场的,如今却要陪母亲去看戏,那种尴尬,那种难堪,让人觉得心碎。
出门的时候,我特意在廊下多站了一会,想的是父亲能出来对我有什么嘱咐和交代,但是父亲没有出来。
下午,雪停了,我和刘妈冒着严寒来到桥儿胡同。车一拐弯,远远就望见谢家门口挑了烧纸,那纸在风里呼扇呼扇地飞,好像被系住翅膀的鸟儿。
谢家院里搭了个小棚,三两个吹鼓手在灵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吹打,乐声单薄草率,断续的音响在这凄寒萧瑟的小院里颤抖着,连带人的心也发颤。一个腰系白带子的木讷男人把我们迎了,也说不出什么话,两片厚嘴唇翻过来调过去就是俩字,来了、来了。想必这就是六儿的继父,石匠张永厚了。刘妈问及谢娘后来的情况,张永厚说,是昨儿擦黑咽的气,吃不下东西已经有一个月了。说着,就把我们往灵前领。
我看到了那口沉闷的黑漆棺材,我知道那里面装着谢娘,装着可怕可哀的死!六儿跪在棺前,一脸的疲惫,认真地承担着儿子的角色,这个院里,真正穿孝的也就他一个人。一个女人,头上扎块白布条,见我们一走近,就开始了有泪没泪的号啕,不是哭,是在唱,拉着长声在唱,那词多含混不清。据说,这是谢娘的一个远房亲戚,丧事完后,谢娘遗下的衣物、首饰将归其所有,这是她耗在这里不肯离去的原因。几个穿着团花绿衫的杠夫坐在棚的一角,喝茶聊天,他们在等待起灵出殡的时辰。
我来到棺前,我看到了里面的谢娘。
已经不是给我做炸酱面的那个媳妇了,完全变作了一具骷髅、一副骨架,骨架裹着一身肥大厚重的装裹,别别扭扭地窝在狭窄的棺里。谢娘的嘴半张着,眼睛半闭着,像是在等待,像是要诉说。刘妈说,怎能让她张着嘴上路呢?得填上点什么才好。趁刘妈去准备填嘴物件的空隙,我扒着棺沿,轻轻地叫了一声,谢娘!我想,我是替父亲来的,谢娘所等的就是我了,如果有灵,她是应该感应到的。
棺里的谢娘没有反应,那嘴依旧是半张,那眼依旧是半闭。
我该怎样呢?我想了想,将兜里一块滑石掏出来,这块滑石是我在地上跳房子画线用的,已经磨得没了形状。最早它原本是父亲的一个扇坠,因其软而白,在土地上也能画出白道,被我偷来充作粉笔用。现在,我把这个扇坠搁在谢娘僵硬冰凉的手心里,虽然我很害怕,腿也有些发软,但我想到谢娘对我诸多的宠爱,想到那温热的炸酱面,想到这是替父亲给谢娘一个最终的安慰,便毫不犹豫地做了。
刘妈用纸包了一个茶叶包,塞进谢娘半张的嘴里。
谢娘的嘴被刘妈的茶叶堵了,她再也说不出话了。
杠夫们走过来,要将棺盖盖了,我听见六儿撕心裂肺地哭喊妈时,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我跟他一起大声喊着谢娘,也肆无忌惮地张着大嘴哭。刘妈将我拉开了,说是眼泪不能掉到死鬼身上,那样不好。刘妈小声地告诫我,端着点!她说,这是谁跟谁呀,咱们意思到了就行了,你不要失了身份。
我不管,我照哭我的。
六寸长的铁钉砰砰地钉了进去,将棺盖与棺体连为一体,六儿在棺前不住地念叨,妈,您躲钉!妈,您躲钉啊!……那声音之凄、情意之切,感动得刘妈也落了泪。我知道,随着这砰砰的声响,谢娘从此便与这个世界隔绝开了,我那块滑石也与这个世界隔绝开了……
杠夫们给棺上罩了一块红底蓝花的绣片,这使得棺木有了些富贵堂皇的气息,不再那样狰狞阴沉。几条大杠绳在杠夫们的手里,迅速而准确地交叉穿绕,将棺材牢牢捆定。杠头在灵前喊道,本家大爷,请盆啦——
这时,跪在灵前的六儿将烧纸的瓦盆捧起,啪地朝地上砸去。随着瓦盆碎裂的脆响,吹鼓手们提足精神猛吹了起来,棺木也随之而起,六儿也跟着棺木的起动悲声大放。
灵前,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六儿,未免孤单软弱。他之所以叫作六儿,是父亲按金家子弟的排列顺序而定,暗中承袭着金家的名分。按说,此刻我应该跪在六儿的身后,承担另一个孝子的角色,而现在却只能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如一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
棺木出了小院,向南而去。送殡的队伍除了那些杠夫以外,只有张家父子两人,六儿打着纸幡走在头里,他的继父,石匠张永厚抄着手低着头走在最后头。
乐人们夹着响器散了,回了各自的家。
远房亲戚说要赶紧收拾,不能耽搁,再不招呼我们。
我在路口极庄严肃穆地站着,目送着送殡队伍的远去,在雪后的清冷中,在阴霾的天空下,那团由杠夫衣衫组成的绿,显得夸张而不真实……我想,我要把这一切详细地记下来,回去一个细节不落地说给我的父亲。这是我能做到,也是应该做到的。
不知此时坐在吉祥剧院看《望江亭》的父亲,是怎样一种情景……
”03
叶广芩
创作年表
一
出版作品
散文随笔集
《没有日记的罗敷河》,吉林人民出版社年版。
《景福阁的月》,陕西旅游出版社年版。
《我本是散淡的人》,西苑出版社年版。
《琢玉记——我与妈妈的“战争”》(与顾大玉合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年版。
《老县城》,中国工人出版社年版。
《景福阁的月》(上下),陕西旅游出版社年版。
《老县城》(精美全彩图文版),西安出版社年版。
《颐和园的寂寞——叶广芩散文选》,西安出版社年版。
《秦岭无闲草》(与党高弟同著),长春出版社年版。
《尚德重礼的陕西人》(“陕西精神”丛书)(分册主编),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年版。
《张家大哥》,太白文艺出版社年版。
《贵妃东渡》,作家出版社年版。
《我爱这热闹的生活》,江西人民出版社,2年版。
小说
★短篇小说
《风也萧萧雨也潇潇》,北京出版社年版。
《山鬼木客——叶广芩短篇小说选》,西安出版社年版。
《老虎大福》,太白文艺出版社年版。
《日本故事》,昆仑出版社年版。
《逍遥津》,文化艺术出版社年版。
《豆汁记》,中国盲文出版社版。
《黄金台》,太白文艺出版社年版。
★中篇小说
《谁翻乐府凄凉曲》,新世界出版社年版。
《梦也何曾到谢桥》,华岳文艺出版社年版。
《黑鱼千岁——叶广芩中篇小说新作》,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年版。
《豆汁记》,中国盲文出版社年版。
《对你大爷有意见——叶广芩中篇小说选》,西安出版社年版。
《醉也无聊》,浙江文艺出版社年版。
《小放牛》,中国工人出版社年版。
《黄连·厚朴》,重庆出版社年版。
《太阳宫》,太白文艺出版社年版
★长篇小说
《乾清门内》,未来出版社年版。
《战争孤儿》,华岳文艺出版社年版。
《注意熊出没》,山东文艺出版社年版。
《采桑子》,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年版。
《全家福》,北京出版社年版。
《青木川》,太白文艺出版社年版。
《状元媒》,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年版。
★儿童文学
《耗子大爷起晚了》,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年10月版。
《花猫三丫上房了》,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2年10月版。
二
主要发表作品
散文、随笔
《溥仪先生晚年轶事》,《延河》年第2期。
《飘荡的烟》,《延河》年第3期。
《最后一名患者》,《百花园》年第6期。
《在平民百姓中间——日本杂记》,《文学家》年第4期。
《访日杂记二则》,《奔流》年第5期。
《美神》,《延河》年第11期。
《岸河》,《延河》年第9期。
《不谈文学的文友》,《陕西文学界》年第12期增刊。
《我本是散淡的人》,《文友》年第4期。
《“红黄蓝白黑”的日本语》,《国际人才交流》年第6期。
《尴尬时分》,《女友》年第10期。
《与王子同窗》,《女友》年第11期,《大学生》年第10期、《海内与海外》年第7期转载。
《女人是什么东西》,《女友》年第12期。
《跟着丈夫做夫人》(“我们家在日本”之一),《家庭》年第2期,《中外妇女文摘》年第3期转载。
《吹鼓手》(“生涯系列”),《中华散文》年第2期。
《何尝不想温柔》,《女友》年第3期。
《蓝天白云侃大山》,《当代青年》年第4期。
《魔法在身的女儿》(“我们家在日本”之二),《家庭》年第5期,《女士》年第9期转载。
《民族音乐的FANATEC》,《音乐天地》年第6期。
《买车记》,《女友》年第6期。
《日本“花和尚”》,《女友》年第7期。
《太太与姨太太》,《美文》年第10期。
《朋友要出家》,《女友》年第12期。
《请拉住我的手》,《女友》年第2期,《健康大视野杂志》年第6期、《读者》年第10期、《新世纪文学选刊》年第7期、《中外期刊文萃》年第17期、《中外文摘》年第17期、《三峡文学》年第1期、《当代文萃》年第7期、《民族文汇》年第10期、《视野》年第11期、《意林》年第21期、《当代青年》(上半月)年第1期转载。
《成熟与老练相遇》,《女友》年第3期。
《狗熊恒泰君》,《女友》年第4期。
《倾斜的日本“半边天”》,《女友》年第5期。
《景福阁的月》,《中华散文》年第5期,《文艺报》年9月20日、《金秋》(下半月)年第6期转载。
《警视厅的》,《现代世界警察》年第6期。
《上车伊始》,《女友》年第6期。
《他不愿当中国人——留日学生百态》,《大学生》年第6期。
《重要的是参与》,《女友》年第8期。
《我们是苦力》,《女士》年第8期,《中外妇女文摘》年第9期转载。
《刷碗也疯狂》,《女友》年第9期。
《航班飞往东京》,《大学生》年第9期。
《杨贵妃走出长安后》,《女友》年第10期。
《人生影碟战后新闻——日本残留孤儿》,《妇女之友》年第10期,《女性天地》年第11期转载。
《我为日本纳税》,《税收与社会》年第12期。
《夜总会见闻》,《女士》年第12期。
《留日生涯“洗狗记”》,《现代妇女》年第12期,《大学生》年第12期转载。
《巧妇难为有米炊》,《伊犁河》年第2期。
《“触电”,滋味……极了》,《女友》年第11期。
《作秀》,《杂文选刊》年第12期。
《大宁河栈道话古》,《三峡文学》年第2期。
《酸味人生》,《女友》年第12期。
《一个中国女留学生在日本筑波的漂泊恋情》,《东文女性》年第4期。
《朋友,人生之大福》,《公共关系》年第5期。
《学唱》,《美文》年第5期。
《理解的幸福》(《教师节的鲜花》),《女友》年第9期。
《人的修炼与文的修炼》,《陕西文学界》年第1—2期,《湖南文学》年第9期转载。
《走出北京》,《文学世界》年第4期。
《跨越语言的障碍》,《人民文学》年第4期。
《夏游红河谷》,《陕西水利》年第5期。
《有感于被动接受采访》,《文学自由谈》年第5期。
《分寸的拿捏》,《做人与处世》年第8期。
《空泛与瞎编》,《美文》(少年版)年试1号,《阅读与作文》年第3期转载。
《我和秃子的童年》,《视野》年第5期。
《医学与小说》,《西安晚报》年5月29日。
《聪明人王保安》,《各界导报》年7月3日。
《与女儿的“战争”》,《青年文摘》(绿版)年第6期。
《广岛情愫》,《热风》年第6期。
《两处家乡》,《西安政协》年第8期。
《母亲病了》,《美文》年第9期。
《感觉地震》,《热风》年第10期。
《旧家拆迁杂感》,《朔方》年第11期。
《寻找结婚证,找出一部卖座电影》,《家庭》年12月。
《老县城》,《周至文艺》年第3期,《中国作家》年第1期转载。
《古道行》,《时代文学》年第5期。
《找对象》,《文友》年第7—8期。
《清涧路上》,《延河》年第11期,《路遥研究》年第1期转载。
《拾取逝去生命的碎片》,《读者》年第14期,《视野》年第9期、《意林》年第13期、《中外文摘》年第16期、《中外健康文摘》年第68期、《中国减灾》年第4期转载。
《老县城》(大散文),《中国作家》年第1期。
《主妇杂记》,《长城》年第2期。
《贵妃东渡——从马嵬坡到向津具半岛》,《山花》年第3期。
《杨贵妃在日本》,《西北航空》年第4期,《英才》年第1期转载。
《让这座光阴的小城永远静谧》(《老县城》节选),《森林与人类》年第4期。
《遗落秦岭深山的老城》,《当代陕西》年第5期。
《秦岭羚牛》,《西北航空》年第8期。
《行走在异域之间》(与顾大玉合著),《视野》年第10期,《杂文选刊》年第4期转载。
《但写真情并实境,任他埋没与流传》,《时代文学》年第1期。
《清淡如水的朋友——殷慧芬》,《时代文学》年第3期。
《老家和文学》,《青年文学》年第4期。
《戏缘》,《美文》年第3、5期。
《失意的倾诉》,《华商报》年9月9日。
《做个漂亮的老太太》,《华商报》年11月11日,《今晚报》年7月24日转载。
《翠峰山野人探秘》,《周至文艺》年第1期,《延河》年第7期转载。
《扬起风帆》,《周至文艺》年第2期。
《五柞探幽》,《周至文艺》年第3期。
《用先辈的精神充实自己》,《作家通讯》年第3期。
《面对母猴的猎人》,《美文》年第8期。
《我在农村挂职生活的感觉和体会》,《作家通讯》年第3期。
《每个城市都要有自己的魂魄》,《萧山日报》年4月21日。
《感受红军——重访长征路手记》,《延河》年第7期,《新华文摘》年第20期转载。
《历史的入口》,《三秦都市报》年5月27日。
《洗尽铅华换戎装》,《文艺报》年7月21日,《火箭兵报》年8月11日转载。
《精神的给养》,《作家通讯》年第3期。
《梨花一枝春带雨》,《延河》年第4—5期。
《生态保护之链:敬畏、感恩、行动——在发展和保护两难中前行》,《绿叶》年第5期。
《我当奥运火炬手》,《西安日报》年7月15日,《天津日报》年8月7日转载。
《箫鼓春社忆古风》,《文艺报》年8月12日。
《震中访旧》,《陕西文学界》年第3期,《美文》(上半月)年第7期、《人民文学》年第7期转载。
《〈老县城〉是周至人民给我的》,《陕西文学界》年第3期。
《心灵中的家》,《陕西文学界》年第6期,《文艺报》年7月14日再刊。
《建国十年我十岁》(《十岁的生命记忆》),(《延河文化》)年第4—5期,《中年》年10月下、《文艺报》年9月3日、《人民日报》年9月7日、《西安财院报》年9月30日再刊。
《涅瓦河的白夜》,《啄木鸟》年第10期,《时代发现》年第4期转载。
《地因人旺、事以德馨》,《陕西文学界》年黄陵专刊。
《故乡的杂志:写在〈北京文学〉60年》,《北京文学》(原创版)年第1期。
《五典坡遐想》,《曲江》年第3期,《西安晚报》年4月28日再刊。
《紫禁城遐思》,《文艺报》年10月20日,《荆山》年第3期再刊。
《爆竹声中一岁除》,《金秋》(上半月)年第2期。
《历史的扑朔迷离》,《江南》年第5期。
《北京王府,帝国的背影》,《华夏地理》年第10期。
《那山那水那人》,《荆山》年第1期。
《家在秦岭深处》(《老县城》节选),《中国国家旅游》年第9期。
《青雾苍烟中的道路》,《陕西交通报》年4月27日。
《自驾札记——壬辰春节广西行》,《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年第7期,《青海湖》年第1期转载。
《云想衣裳》,《青海湖》年第1期。
《母亲的辉煌》(《罗敷河》节选),《辽海散文》年第2期。
《老县城,动物们》(《老县城》节选),《森林与人类》年第2期。
《达斡尔——我的父老乡亲》,《塔城文艺》年第3期。
《养成睡前阅读的习惯》,《人民日报》(海外版)年4月30日。
《你们的今天就是我》,《人民文学》年第6期。
《龙现黎坪,嘉瑞南郑》,《建筑与文化》年第1期。
小说
★短篇小说
《在同一个单元里》,《延河》年第9期。
《天一的美惠》(附评论),《长安》年第3期。
《五光十色的大街》,《延河》年第8期。
《那拉氏“承恩”记》,《延河》年第1期。
《套儿》,《新港》年第10期。
《远去的凉风垭》,《延河》年第7期。
《菜子坪手记》,《延河》年第3期。
《学车轶事》,《延河》年第8期。
《本是同根生》,《延河》年第8期,《小说月报》年第11期、《新华文摘》年第12期转载。
《身无分文走拉萨》,《女友》年第1期,《周末文汇》年第6期、《延河文化》年第1期转载。
《寂寞尼玛路》,《朔方》年第3期。
《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百花洲》年第6期,《中华文学选刊》年第1期转载。
《静下心来想一想》,《小说选刊》年第11期。
《不知何事萦怀抱》,《山花》年第5期。
《熊猫“碎货”》,《长江文艺》年第8期,《新华文摘》年第11期转载。
《乌鸦卡拉斯》,《啄木鸟》年第4期。
《后罩楼》,《人民文学》年第10期,《小说月报》年第12期、《短篇小说·原创版》年第12期、《中华文学选刊》年第12期转载,《民族文学》(蒙)年第3期、《民族文学》(藏)年第3期、《民族文学》(维)年第3期译载。
《夹金山穿越》,《芒种》年第1期,《小说月报》年第3期转载。
《唱晚亭》,《民族文学》年第5期,《小说选刊》年第6期、《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年第6期、《小说月报》年第7期、《新华文摘》年第14期转载。
★中篇小说
《金崎枝子》,《作家》年第4期。
《藤萝架下》,《延河》年第5期。
《兔儿爷》,《东方少年》年第2期。
《在清水町的单元里》,《人世间》年第1期。
《祖坟》,《延河》年第4期。
《风》,《小说界》年第6期,《小说月报》年第2期转载。
《拉开距离》,《小说月报》年第2期。
《“联合国”的家长里短儿》,《青年文学家》年第2—3期。
《孪生》,《百花洲》年第6期,《小说选刊》年第2期转载。
《注意熊出没》,《黄河文学》年第5期,《小说月报》年第7期转载。
《狗熊淑娟》,《芳草》年第2期,《小说月报》年第4期、《中华文学选刊》年第3期、《传奇文学选刊》年第5期转载。
《黄连·厚朴》,《湖南文学》年第2期,《中篇小说选刊》年第3期、《小说选刊》年第5期、《小说月报》年第5期、《新华文摘》年第7期转载。
《难解其中味》,《小说选刊》年第5期。
《风也萧萧》,《小说》年第3期,《传奇文学选刊》年第9期转载。
《雨也潇潇》,《湖南文学》年第10期,《小说选刊》年第1期、《中篇小说选刊》年第1期转载。
《瘦尽灯花又一宵——一个寂寞不平淡的故事》,《上海文学》年第3期。
《到家了》,《芳草》年第3期,《小说月报》年第5期、《小说选刊》年第5期转载。
《天上船——农场记事》,《长江文艺》年第8期。
《大雁·细狗——农场记事》,《美文》年第9期。
《谁翻乐府凄凉曲》,《人民文学》年第2期,《小说选刊》年第6期转载。
《醒也无聊》,《中国作家》年第3期,《中篇小说选刊》年第4期、《中华文学选刊》年第4期、《小说月报》年第7期、《延河》年第11期、《北京文学》年第11期转载。
《梦也何曾到谢桥》,《十月》年第5期,《中华文学选刊》年第6期、《小说选刊》年第11期、《小说月报》年第11期转载。
《醉也无聊:老姐夫完颜占泰的故事》,《延河》年第11期,《小说月报》年第1期转载。
《老虎大福》,《人民文学》年第9期,《小说选刊》年第11期、《作品与争鸣》年第12期转评。
《山鬼木客》,《芳草》年第11期,《小说选刊》年第1期、《小说月报》年第1期。
《古道行》,《时代文学》年第5期。
《黑鱼千岁》,《十月》年第3期,《小说月报》年第7期转载。
《雾》,《朔方》年第4期。
《长虫二颤》,《当代》年第4期。
《所罗门王的指环》,《中篇小说选刊》年第4期,《当代陕西》年第3期转载。
《广岛故事》,《人民文学》年第4期,《小说选刊》年第6期、《新华文摘》年第6期转载。
《猴子村长》,《北京文学·原创版》年第5期,《小说选刊》年第7期转载。
《缘起》,《十月》年第5期。
《响马传》,《清明》年第2期,《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年第5期、《小说选刊》年第5期、《中篇小说选刊》年第3期转载。
《对你大爷有意见》,《北京文学》年第7期,《小说选刊》年第9期、《小说月报》年第9期、《民族文学》年第1期转载。
《逍遥津》,《北京文学》年第1期,《小说月报》年第2期、《小说选刊》年第2期、《鄂尔多斯》年第2期转载。
《三击掌》,《当代杂志》年第3期,《中国作家》年第6期、《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年第6期、《小说选刊》年第6期、《新华文摘》年第18期转载。
《热线》,《北京文学·精彩阅读》年第4期。
《盗御马》,《北方文学》年第1—2期,《小说选刊》年第5期转载。
《豆汁记》,《十月》年第2期,《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年第4期、《小说月报》年第5期、《新华文摘》年第11期、《小说精选》年第1期转载、《作家文摘》年3月7日开始连载。
《状元媒》,《北京文学·原创版》年第12期,《小说月报》年第2期转载。
《大登殿》,《民族文学》年第1期。
《小放牛》,《小说月报·原创版》年第5期,《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年第10期、《新华文摘》年第1期转载,《作家文摘》年11月开始连载。
《玉堂春》,《芒种》年第12期,《北京文学增刊·中篇小说月报》年第12期转载。
《三岔口》,《中国作家》年第5A期,《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年第6期、《小说月报》年第6期、《小说精选》年第11期转载。
《拾玉镯》,《北京文学·原创版》年第9期,《小说月报》年增刊(贺岁版)转载。
《凤还巢》,《小说月报·原创版》年第2期,《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年第4期转载。
《唱晚亭》,《民族文学》年第5期,《北京文学》年第6期转载。
《张家大哥》,《中国作家》年第4期。
《太阳宫》,《当代》年第1期,《北京文学》年第2期转载。
《黄金台》,《芒种》年第3期,《北京文学》年第4期转载。
★长篇小说
《全家福》,《十月》年第6期。
《青木川》,《中国作家·小说版》年第4期,《长篇小说选刊》年第3期转载。
《状元媒》(新作),《十月·长篇小说》年第1期(有节选),《长篇小说选刊》年第4期、《当代·长篇小说选刊》年第4期(有节选)转载。
访谈、自述
《我的叙述越自然就越逼近真实:关于小说叙述及其他》(与李鲁平),《芳草》年第3期。
《活出一个真实的自我:有关生活的对话》(与屈雅君),《北京文学·原创版》年第5期。
《走进深山的格格作家》(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组编),《女人说话》,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年出版。
《一言难尽青木川》,《长篇小说选刊》年第3期。
《少小离家老大回:叶广芩自述》,《文艺报》年11月15日,《小说评论》年第5期转载。
《行走中的写作:叶广芩访谈录》(与周燕芬),《小说评论》年第5期。
《历史的旋回碎片:写在〈大登殿〉发表的时刻》,《民族文学》年第1期,《中国民族报》年4月30日转载。
《我写〈青木川〉》,《西部时报》年7月24日,《文艺报》年7月25日转载。
《我的小说都有事实根据》(与张庆国),《滇池》年第8期。
三
戏剧、影视作品
戏剧小品
《上镜》,《当代戏剧》年第5期。
《全家福》(与王志安合著),《剧本》年第2期。
《理解的幸福》,《美文》年第1期。
电影剧本
《红灯停绿灯行》
《黄连·厚朴》
《谁说我不在乎》
电视剧本
《茶馆》
《家族》
《采桑子》
04
文学中的西安
★★★★★
作家叶广芩写西安的文字
回周至
文/叶广芩
汽车从涝峪下高速,开上了沿山公路,秦岭如同一幅优美画卷,依次在眼前展开。山川依旧,山路依旧,山风依旧,这条走了八九年的路,我对它永远充满憧憬,充满激情,充满无限的依恋。
从年到08年,我在这里工作了整整八个年头。八年,于一生来说是个不短的时光,我们的一辈子能有几个八年呢?我把周至看成是承载我生命历程,存留人生记忆的重要地方。俗话说,人有双重父母,两处家乡,对外人言说故乡的时候我常常说起北京和周至。我活了多少年,在周至我才学会了如何理解脚下这片土地,理解了容纳接收我的西安。周至洗净了我的心肺,让我以平和的、生命的、包容的视角贴近生活,审视人生,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现在离开周至已经五年了,这次周至的朋友让我回去看看,这是必须的,我怀念他们的每一份友情,怀念那些豆架瓜棚,怀念那些清风明月,怀念那简陋略显苍白的街道。
天下着小雨,窗外的景物湿润清爽,车在国道上行驶,道路两边已是绿树成荫,花草摇曳,宽展的六车道一马平川地畅快,一改往日的憋屈坑洼,现在我已经认不出它了。这条道曾经是中国的战略命脉,为了修建它,周至人付出了血汗的代价,问及50岁以上的周至人,哪个没在这条线路上抡过锹推过土拉过石头?这条连接着厚畛子、老县城,连接着秦岭腹地的必经之路,凝结了周至人在那个时代几乎全部的苦力和心劲儿。80年代从周至南关出城到马召镇进山,关中平原南部由此而终结,沙石的路面,巨坑相连,猪狗相逐,尘土飞扬,实实让人怵头极了。一年又一年,周至人一遍遍地改造它,我也一次次地走过它,这条繁忙的进山之路,常常的不尽人意。曾几何时,它彻底变了模样,如今它的美丽整齐是空前的,一排六车道,中间有花栏,两旁有街灯,那些装饰、那些造型,那些休憩之地,无不透出现代气息,考究、大方、从容、别致,透出了周至人在关中地域特殊的性情——豪爽、坦诚、坚韧、不俗。
周至人将这条道路自豪地称为“金周大道”。
路边有大片的水面,碧波荡漾,绿柳依依,细雨中别有风韵。我问这片美水来自何方,周至人说来自骆峪水库,叫沙河,目前他们正在建造沙河水街,建成后这里将列入中国最长水街之一。
我知道脚下这片水域的过去,那是一条平时永远干涸,大雨必定发水的臭河沟,雍塞的垃圾臭气熏天,汽车过此要关上车窗,行人过此要掩鼻奔跑……谁也拿它没办法。
我指着清波涟漪的湖水问那些垃圾哪儿去了,建设者说都用大卡车运到垃圾填埋场去了,他们日夜不停,整整运了两个月。
我很想过去拉拉这位建设者的手,盩山厔水的县城拒绝垃圾堆,骆峪清水给人嚣的尘寰的县城带来了恬静和安宁,水街是今人留给人间的信物,一湖清水,贮藏了周至人的信念、激情、梦想、愿望。凭借沙河之水的改造,点化了一个又一个人回归自然的天性,随着绿水青山,我们走向天堂。
离开周至才几年,街道的变化也让我目不暇接,我在周至期间是县里经济发展的窘迫时节,每年经济收入三千万,干部发不出工资,一月月地欠着。记得我到老县城和青木川周边去做调查,一行三人,给元,包括汽车油钱在内的所有花销。就这元还是打了书面报告经过县财政局特批,破了天荒的。捉襟见肘的费用,让我们一分一分抠着花,连复印资料也是将小块的拼凑成一张一并复印,省钱。吃饭自掏腰包,没有补贴;住宿基本贴熟人,能蹭就蹭,我曾经在青木川镇书记宿办合一的办公室睡过几个晚上,至于书记大人本人,到外头去挤吧,他在这里比我有本事。
真所谓“穷并快乐着”。
收入三千万的县委会议室没有暖气,一溜平房,常委会每周晚上政治学习一次,会议也多安排在晚上。不知多少个冬日的深夜,我跟他们坐在四面透风的会议室里,脚冻得生疼,吸着鼻涕,讨论着周至县的一二三四。小干事不断地给大家的杯子里倒开水,我多用它来暖手,因为手已经麻木。看着日光灯下围桌而坐的一张张年轻的、不年轻的脸,我常常的跑神,我想人生中于这样的时刻大概不多,我应该记住他们,他们是我周至的同事,在这寒冷的冬夜,在秦岭的北麓,这间简陋的会议室,老鼠咚咚地从头顶跑过,硬风将窗外的树梢压得很低……
问及周至现在的收入,说已经达到年2.1个亿。我惊奇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几年前想也不敢想的数字。老旧的会议室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正在建设的高楼。问及我曾经的办公室,说是顶棚塌了,成了危房,也在新楼的囊括之中。我还记得无数个秋日的月光下,我推开办公室的南窗,望着月光下南墙穿来绕去的藤蔓想起了白居易,元和年间白居易在周至做县尉。31岁尚是单身的他大概和我一样无从打发这寂寞的后衙时光,于是他从山野挖来一丛野蔷薇,种在南墙下,并为之作诗一首,
移根易地莫憔悴,野外庭前一种春。
少府无妻春寂寞,花开将尔作夫人。
这首诗在白居易众多诗篇中或许常被忽略,但是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我的心和白居易勾通了,白居易将千年前的文化气息留在了这里。这是地域的财富,是周至文化人的得天独厚。我常常与外地人招摇说,在文学造诣尚,我无法和白居易攀比,但是在周至为官的链条尚,一环环捯上去,我们会碰撞在一起,这绝对使我们的缘分。后来我和文学朋友在山野里也挖了许多野蔷薇,种在我的小院内,春天来了,满墙一片锦绣,那些花朵瀑布一样高高垂落下来,人们纷纷来照相,有人问我是什么花这样精彩,我自豪地回答:周至的白居易花。
办公室、会议室都不在了,只有那些树还在,树下明代正统十四年立的官训碑还在,历史倏忽的隐去让我的心掠过一丝悸动,有些隐隐的痛,这痛只属于我自己。我的身边站立着文友冷梦,她理解我的失落心境,默默的挽起了我的胳膊。是的,在与情境的交替辉映中,我们学会了沉默,这沉默就是力量,它教会了我们支撑和避让,教会了我们用微笑展望。周至在大步朝前行进。我对年轻的县委副书记杨向喜说,2.1个亿,我们那时要是有这笔钱该多好!向喜向我笑笑,难做回答。下边的话我没有说,那时若是很富足,若有充足的腰包,恐怕很多感觉大概没有那般细腻,没有今天的厚重。走过的人永远会守着心中一份涩涩的苦味,一座县城,一代人的驿站,云在动,水在流……我指着明英宗的碑对向喜说,什么都可以推倒重来,唯有它不能动!它在这个院里已经站立了六百年,是我们行为道德的底线。碑文被人用红漆重重描过:
尔奉尔禄,民膏民脂。
下民易虐,上苍难欺。
向喜说他会守着它。
我觉着欣慰。
情感在延伸,它是充实的,有质地的,涵盖了过去,涵盖了未来,与我携手同行的周至人和身后赶上的年轻周至人,大家相约、相知、相融、相依,一群人的凝结使这里的福气不散。我心里明白,对这片土地充满敬畏和感恩的我,在今后的日子里将以生命和文字相许,永远的不离不弃。
天地大美,祝福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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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
文学群星榜:吴文莉
策划人
吴文莉
作家、画家。
西安市文学艺术创研室主任,中国作协会员。
文学代表作
长篇小说《叶落长安》(改编为40集电视剧在全国热播)
长篇小说《叶落大地》
长篇小说《黄金城》(发表于《当代·长篇小说》)
长篇小说《西安城》(发表于《中国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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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吴文莉编辑/邓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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